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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相片昀 池

瓜地馬拉的心臟|瑪雅的聖湖—阿提特蘭湖(Lago Atitlán)和周邊小鎮

已更新:2021年1月29日



過了大半年的旅行,來此處看火山,看蟒蛇吞大象山,沈靜在湖的懷抱,看三座火山從早到晚顏色的變化,好像有很多東西是永恆不變的。

阿提特蘭湖(Lago de Atitlan)是八萬年前的火山留下的火山口形成的湖,湖的土質很好因而產出瓜地馬拉有名的咖啡及其他民生經濟作物,原住民文化及其織布及手工藝品是此地最珍貴的資產,來這裡的人們感受著中美最深湖泊的寧靜洗禮,造訪周遭有12個以耶穌聖徒為名的瑪雅小鎮:San Pedro, San Marcos, San Juan, Sandiago等等,每個小鎮都有著很不一樣的特質和活動,其中有人會爬火山、上市即買菜、學西語、從事靈修、藝術,也有嬉皮生活著的特殊氛圍。



小鎮彼此之間以小船橫渡,一一造訪會發現村子相近的村子之間,族語與生活型態是不盡相同的。



千面女郎的火山,有千種不同的風姿。


在San Marcos從12公尺處跳湖泊、看瑪雅野外祭壇、拼布做衣服、爬山爬到隔壁小鎮吃德國菜、參加可可和temazcal儀式、認識健康食物及認識神奇的人物...;在San Juan在原住民家住一晚,爬上去Indian Nose看山巒中絕美日出;在Santa Cruz參加一堂瑪雅人料理課做了多道神奇料理;在Santiago遇見小王子吞大象的蛇及古神的Maximon,看傳統的市集;在Panajachel見到墨西哥朋友我們激動萬分。



每個地方都有驚奇,驚奇來自於平實的生活中,遇見擦間而過的他們。

在這裡待著的一段歲月,時間靜好,每日看著湖泊映襯著輪廓清楚的三座火山,那樣的生活十分奢侈。

能在異鄉的某處短暫停靠,心靈短暫休息,在瓜地馬拉Atitlan湖感受的就是這種氣氛 。





Panajachel 巴拿哈切鎮

從其他地方來到湖邊的人幾乎要先到Panajachel才能坐小船到其他小鎮,這讓此地成為交通最繁忙且物資較充裕的。要上市集或採購的都會到這裡來。


這裡是我在湖邊開始冒險的起點,我進入瓜地馬拉後的長期的腹瀉不適也稍微在此地得到緩和。

湖水的澄淨洗淨了我一身旅途的疲倦。


我與法國友人和墨西哥在此相見,有朋自遠方來,他鄉即故鄉。



這裡的生活很簡單,沒有非做或非去不可的地方,在有游泳池的旅宿發呆,沒事到湖邊走走,在木棧道上看船駛過留下的水痕。


寧靜的時刻,終於擁抱了「身在旅途」這件事。








Santiago聖地牙哥鎮

Santiago是一個令人充滿驚喜的地方。在湖邊小鎮裡面算是當地人聚落最大且最傳統的地區。選擇這裡,留給我的是無可取代的回憶。


到岸上的第一天我們參訪了島上小船對岸的隱密瑪雅遺跡。



有時候我分不出現實和故事,我們在那個荒地看的很多馬雅遺跡朋友說根本不可信,我傻傻的很認真的聽著。導遊說你看這個祭壇,有著馬雅圖騰但卻被聖母像覆蓋在上。所謂sincretismo,是原住民文化和外來文化結合而產生的結果。




對原住民相對弱勢的文化當然是一種壓榨,被大量毀壞卻不願意服輸。被十字架覆蓋在其上的祭壇將就的作法就是賦予其原有的意義,對天主教徒來說十字架是上帝犧牲的象徵,對馬雅人來說代表東南西北,而四方各有其神。


被欺壓的事實是真的,但是否是真的遺跡無從考究。什麼是真什麼是假,我們所念到認知的知識全然是真實的嗎?


Santiago是很傳統的市鎮,平日鎮上的生意活絡,婦女們穿著傳統服飾,有的甚至只會說族語Tzu'tujil。

走在市街上很舒適,當地的買賣不因為觀光終止(再說觀光客其實不多),人們自在的穿梭。我們偶爾買點東西吃,有時躲到咖啡廳去休息,不知道天氣為什麼總是很好。


傳統卡車交通一次可以載很多人耶!


瓜地馬拉交通以摩托計程車居多。


遇見小王子

導遊指著其中一座形狀特異的山說道,你們看那山看起來像什麼?


沒錯,就是小王子裡面那隻蟒蛇,吞了大象的蛇。

有一天開飛機經過瓜地馬拉的安東尼奧看到了這座山,於是寫下了小王子。誰會懷疑這麼浪漫的傳奇?竟然會有一座長得和書中蟒蛇幾一模一樣的存在,在世界的某一端有個默默呼應著故事,人們卻從來不知道。



我幾乎懶得辨識事實的真實與否,而是驚訝於能在旅途中與這個故事重逢。只有從這一側看過去是蟒蛇,如果沒有來到這裡就看不到了。

你說,如果不是一連串的注定,那又是什麼呢?


旅途之中重溫小王子好像喚醒某個深藏血液裡的故事,我才發現不知不覺我已經在走著小王子的路。


Maximón 破綻百出的神

到鎮上才一會而就會發現很多人要帶你去看Maximón,講了半天也不懂究竟是何方神聖。

原來Maximón是當地從哥倫布殖民之前就一直祭拜至今民間神祇,關於祂的傳說很多,其中一個是Maximón曾是鎮上喜歡偷吃有夫之婦的無恥之徒,後來被砍斷手腳,不知為何死後成為眾人祭拜的對象。

木刻的Maximón相貌醜陋、個頭矮小,沒有手或腳,總是叼著煙被供著酒水,披披掛掛的打扮得花枝招展。

Maximón每年會換一個家庭供奉,家中通常平凡簡陋,Maximón前面總會放著源源不絕信徒的蠟燭。供奉的家族整年的工作就是負責接待來參觀的民眾、收取門票並維持祭壇的秩序。


來參與的民眾大多隨Tuk Tuk車前來,有意參與的民眾也可以用蠟燭來換取關於Maximón的故事,或是單純瞧瞧著個被布條覆蓋全身、形象一無可取的小個兒如何成為原住民心中的依靠。


原來神不必高高在上,和普通人一樣抽菸飲酒有慾望,光這點就直得讓人尊敬瑪雅原住民的民族。



尋Quetzal鳥之路

在這裡另一個活動是往叢林走去。



那一日我們同一個當地導遊到據說有Queztal鳥(瓜地馬拉國鳥)棲居的叢林,爬山涉水翻山越嶺,偶爾聽到風吹草動就會側耳傾聽,落空幾次之後也就不以為意,觀察途中草木風景。


這路線一般外人大概不會造訪,路道窄小,偶有背柴的當地人路過,驚奇這麼重的木柴需由人力運送。我們趕緊停下來讓道,彷彿踏進了當地人的生活路線般的冒失。





Quetzal 鳥是沒見到了,害羞離群索居鳥想必沒這麼容易看到。環境生態改變,當初瓜地馬拉境內最容易見到的鳥,成了當地貨幣之後,要看到實在很難了。



San Marcos 聖馬可鎮

San Marcos是我遊歷完瓜地馬拉一陣子後再度回到的湖中小鎮。當時的我沒有太多比較,她不是第一眼會讓人覺得特別的地方,而是生活幾天之後發現走不了了。這裡有著旅人共同對生活的定義及特殊的人群互動方式,讓人感到親切又好奇。


是一種靈性,用到這個字我也覺得驚訝。

我始終不能明白是一群人給了一個地方氛圍,還是一個地方吸引了素質相近的旅人。



相較於其他小鎮它的活動範圍僅止於一條街上,而正是因為只有一條街,上街總會遇到認識的人。其實若要連後山森林也算上,那村莊當然是不小的。


來到聖馬可所住的第一個旅宿,一個在google map找不到地點的地方,半深山的地方,只有八張床和一間雙人房。


最驚奇的是他們全天然的馬桶和淋浴設備。


「要習慣我們的廁所喔,不用沖水,上完把草丟下去再蓋起來,東西不要掉下去就好了。」

「這邊是淋浴,不過熱水器不太可靠。」連門也沒有的淋浴間,只有竹子排列成的圈狀門。

「洗衣服我們都是在這裡搓一搓晾乾,大部分天氣都好不用擔心。這裡的好處就是每天起來都有陽光灑進來,是在真正的山林的感覺。」當然代價就是到市區是要走一段(晚上黑漆漆)路的。


這裡的美國大叔和墨西哥姊姊輪流看管旅宿,實際上其實不太需要看管,因為幾乎沒什麼人入住,而我竟然住了將近一個月之久。











一開始我是看到圖片上的整片草蓆吸引的,五彩繽紛的墊子放在上面,人們隨意席地而坐。旅宿能活動的範圍只有一塊,吧台圓桌後面的瓦斯爐只有兩個,卻非常足夠。

等待輪流的時候看其他人煮料理,美國大叔手藝特別好,雖然人不算大方,但多聊幾句之後常私心分我一點,我便愛上了在廚房溜搭的時光。



剛入住的一個夜晚晚上肚子痛到跑到陌生的隔壁房間求助,隔壁的加拿大媽媽一邊安撫我一邊拿給我黑色藥丸,那時沒去辨識,一點能改變現狀的機會都會馬上採取。常常想到在那裡很多陰冷的日子,可是每每一到早上什麼都能好好的重新開始,萬象更新,日子於是就開始


與其說喜歡San Marcos,我更喜歡的事大家誠心相處的樣子。分享旅行、人生、食物、可可,還有深到我至今不懂的東西。



來自四面八方的人身懷絕技:有時隨這個來深山參與靈歌合唱;跟這個去打鼓盛會整晚圍坐營火前打得手通ㄉ紅;又有時跑到深山野嶺的看台隨音樂瘋狂起舞;或爬到好深好深的山林迷路,到好高好高的地方跳水;有時候我們做手工鼓學織布,不伐鑽研瑜伽、太極、靈氣、健康飲食...的人。在那些日子裡我們忘記了彼此年紀,沒有了國籍,交換著彼此的生命點滴。












身在瓜地馬拉湖邊,尊重彼此文化,發現一部分的自己。


很多時候我們要找的就是一瞬間的理解、寬容還有相互依偎的溫暖。離開之後彼此可能再也不會相見,命運什麼的人是無法掌控的。不過如果那個片刻已經永恆,在不再見也沒有關係了。


我們可以很微小,但即使微小,卻很認真。


像小王子那樣來到了這片依山傍水之地,遇到了奇特的人,發現了遍地的玫瑰,我們不需要誰來馴養,因為我們都要回到我們的星球。


火山看起來像烏龜。有時候會想,究竟千年來,這裡改變了多少呢?


跳12公尺高的水。心寬,就敢跳了。


有時候覺得這幅畫太不真實。


San Juan 聖胡安鎮

San Juan是意外的邂逅。在San Marcos聽到有人說那裏的織布很美,在沒事的一日晃到港邊就想到了那個城,才覺得自己在村子裡好久了,身在湖邊坐船的時刻卻很少。

問了船夫,一個人去了隔壁這個叫San Juan的小鎮。


印象中跟大部分湖邊小鎮類似,港口邊販賣很多手工藝品,不過賣各色織布的小店更多了,類似工作坊的小店展示著當地婦女的作品,每個都掛著作者的名字。

每個作品都精緻的讓人愛不釋手,從圍巾、布包到衣服,沒有一件花色是重複的,加入藍染、圖騰、刺繡,讓人感到這些作品裡道出的是一個個獨一無二的故事。

那日預定當天來回,又因為沒帶錢什麼都買不了,剛好看到了一個「到原住民家住」的旅遊項目,於是訂了下來,決定改日要再回訪。


幾日之後再度來到這裡。循著電話裡說的:「到辦公室等待會有當地家庭來接待」的指示,從港口邊猜想會遇到什麼樣的家庭,一方面又想到原來當地人根本不用手機連絡的。

一個媽媽狀的婦人緩緩走來,一邊欣喜我講西文,一邊開心的和我說道她們會為我做的晚餐。來到家中媽媽帶我來到一間房間,是我當我的寢室,一家小孩和我談天起來,大概真沒有亞洲人來過他們家。

當日家裡的爸爸帶我到附近參觀,順道帶了幾個景點:織布工廠、養蜂場、香草藥鋪,還問我隔天要不要爬Indian Nose看日出。我當然欣然答應。


整個下午媽媽都在織布,知道晚餐之時招呼女孩們幫忙捏tortilla玉米餅,問我要不要一起捏。瓜地馬拉的玉米餅幾乎都是手作且較厚,撕著吃像他們的麵包,每餐一定會有。

連最小的女孩都三兩下捏出的平均的麵餅鋪在烤爐上,接二連三迅速的鋪完整個烤盤,我的那片還在手上難以見人,恐怕離要做瓜地馬拉媳婦的距離太遠了。






我請媽媽要做燉菜的時候要叫我,結果我到床上躺一會媽媽已經都備完料丟鍋裡煮了。

那日煮的是類似Pepián的傳統燉菜,小孩忙著擺桌,而我只負責和大夥聊天。


這一桌的菜其實很簡單,但是他們用心的用布包著玉米餅,用心的擺上刀叉,一家人都坐上了才開動。


一家大小兩個哥哥兩個妹妹,不知對這個外來亞洲人有什麼想法。我只覺得


一家大小兩個哥哥兩個妹妹入座之後稍稍彼此介紹,不知道究竟是我對他們的好奇比較多還是他們對我的。身為外人,但他們待我卻像家人,人們以為原住民難親近,那只是我們沒有嘗試接近吧?

而且好久沒有人煮飯給我吃了(講的好像之前有一樣)


總之如果可以這樣,還真想多留幾天。可惜我指訂了一晚,還想到如果真的對這家庭產生感情要告別一定會更辛苦的,雖然當時我就覺得已經捨不得離去。




總之如果可以這樣,還真想多留幾天。可惜我只訂了一晚,不過如果真的對這家庭產生感情要告別一定會更辛苦,雖然當時我就覺得已經捨不得離去。


聊著聊著吃完了所謂原住民的料理,和家裡小妹特別投緣,吃飽了還是聊個不停。

鄉下的夜總是特別早,上床就寢時,躺在床上的時刻想到好久沒睡到一個安靜獨立的房間了。

我離家多久了呢?


Indian Nose日出


Indian Nose是原住民的聖山,四點多起來往山頭上去,和爸爸兩個人在黑暗中前進,幾乎忘記自己怎麼爬上去的,反正就是一步一步,為了那傳說中的日出。


現在竟然找不到那時的照片了。我只清楚記得當時晨露的那股沁涼,當站上了高處,遠遠瞧見三座火山的影子緊緊相依,深藍的地平線奇蹟般往上掀起淡藍淺紫的色彩,湖水托起了四溢的淺紫、粉紅、橘,像為日出鋪展的序曲,直到刺眼的光線如針般鋒利的刺出,萬物出現了色彩,湖面的三座火山也變得澄淨透明。

那股震撼的心情,即使到現在也恍如昨日般清晰。如果說一生中要選出最美的三次日出,這個日出被列入當之無愧。


那時候的我也許需要的就是那樣一種不容置喙的美,讓我可以完整而有勇氣的繼續前行。




除了上述四個小鎮,San Pedro是很多外國人的首選,餐廳尤多,語言學校也負盛名;Santa Cruz有很不錯的咖啡廳,我在那裡上了瓜地馬拉料理課。Jaibalito我走路走到,那天吃了據說非常道地的德國餐廳。比起其他人我可能比較幸運,到了喜歡的地方遇見喜歡的人做著喜歡的是。阿提特藍湖真正讓人百看不厭,有機會一定要再回去。


送給大家這張圖。





@taiwanesamalatinoamerica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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